2024-03-09 农历甲辰年 正月廿九
写诗,让她忘了痛

患癌16年,数次与死神擦肩;两次大手术,摘掉3个器官。病魔击垮了她的身体,却没能摧毁她的意志。她就是黄晓芹,河北承德市一名普通讲师,用诗歌记录着自己的风雨人生路。

因为坚持,才有希望

天地间塑造了平凡的我/人生旅途突遇癌魔/倒计时的生命怎能错过/咬紧牙齿坚持做个强者......

2001年夏,是黄晓芹最黑暗的日子。正值儿子备战高考,自己却常感到身体不适。持续几个月的高烧,体检又发现脾脏肿大。一拖再拖后,终被确诊为恶性淋巴癌。“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那么近,而且那么让人畏惧。”病情恶化得很快,她做了脾摘除手术,开始接受漫长而痛苦的化疗、放疗。

仅一个周期的化疗,她的头发就全部脱光,常常呕吐不止。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,黄晓芹意志消沉,神思恍惚。“与其痛苦地活着,还不如尽早离去。”但她转念又想,儿子怎么办?尤其每次醒来,看到家人焦急的目光、憔悴的面容、忙碌的身影,黄晓芹问自己,你就这样轻易放弃吗?

回想18岁那年,黄晓芹插队下乡。第一次担水,体重仅76斤的她,第一次担水就连人带桶摔在地上。队长走过来说,挑不动就别逞强。她二话没说捡起水桶,重新灌满水加入队伍。睡觉前才发现肩膀全部红肿。住所紧挨着生产队的牲口棚,夏天总招来蚊子、苍蝇。突然下雨时,柴火淋湿了,常吃不上饭......

3年的下乡生活,黄晓芹吃尽了苦头,但她就是咬着牙不服输。“我不怕苦,不怕痛,这次我也要挺过去。” 在6个周期的化疗中,每完成一次,她就在日历上画一个勾,心情也随之舒坦些。她明白,因为坚持,才有希望。

病痛里的诗歌世界

沿着秋风的足迹/我走进诗词深处的天地/品一阙词章沉醉不知归期

听到生命倒计时的滴答声,黄晓芹不愿在病痛中消沉。2003年,身体稍微好转的她,开始了诗歌创作。有时身体难支撑,就躺在床上构思后,再坐起来写。有时药物反应呕吐不止,就躺在床上继续写。哪怕是化放疗期间,仍笔耕不辍。

2007年初,黄晓芹开始出现血尿症状,后被确诊为“肾盂癌”,不得不把右肾摘除。再次面对病魔,黄晓芹不再畏惧。她全部的世界,都被诗歌占据。一动笔,就忘我。就连做饭时,都会琢磨写的诗。为此还闹过不少笑话。比如,常把碱面当成盐,把风油精当成眼药水。

生活中的挫折成为黄晓芹创作的不竭源泉。她用女性特有的细腻写出了对人生的感悟、对生活和亲人的眷恋、对社会的回馈和感恩。黄晓芹说,“诗词歌赋对于我不仅是兴趣,已成为人生中坚定的信仰和依托。”2009年,黄晓芹加入北京石景山区作家协会。著名作家莫言知道她的事迹后,也备受感动,他对黄晓芹说,你的精神和追求值得敬佩。

一定要活下去

如果那天我去了远方/请不要为我无尽的忧伤/爱为你留下缠绵的歌唱/伴随你轻轻入梦乡

2014年底,新的病魔突然降临。黄晓芹被诊断为淋巴瘤骨转移,整个右手活动受限,写字时间一长,手会抽筋。直至记者见到黄晓芹时,癌细胞已有7处骨转移。“每天都是蚀骨的痛,既不能翻身,更不能久坐。”

面对病魔的连续打击,她深知生命已进入倒计时。尝尽人间极致病痛的她,一次次经历生死拉锯。这些年,为了治病,她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,变卖了房子。丈夫离开,儿子结婚。太多的焦灼、太深的痛苦与太久的孤独,在她生命中交织。

“当我患肾盂癌时,大夫说最多活两年,而我至今活着;当我被确诊淋巴瘤骨转移后,大夫说最多活不过两年,我已经活了近三年;肿瘤多发骨转移,大夫说最多活两三个月,至今我仍然活着!”黄晓芹说她每活一天都是赚来的,既然还活着就要活得自在精彩。

16年来,她写了40多万字不同风格的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回忆录等。2012年,出版第一本诗集《落叶飘零》。2016年底,自费出版第二本诗集《落叶芬芳》。黄晓芹说,如果还能活下来,准备出第三本诗集《落叶灿烂》。

谈到生死,她的眼中已没有悲伤,也没有恐惧。“我无法预知生命的极致处是忧伤还是快乐,但走过严冬的季节,穿过生命中的风雨,心的旅途却是辽阔宽广的海洋。”▲(生命时报记者 谭卓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