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访专家：北京协和医院血液内科副主任、副主任医师  张  炎

本报记者  叶雪辰

近年来，有可能治愈癌症的CAR-T疗法备受关注，但其依赖个人自身的免疫细胞，费用高昂又耗时，多数患者难以承受。近期，我国学者开发新一代异体通用型CAR-T疗法，帮助3名自身免疫病患者达到长期缓解，引发关注。《自然》杂志指出，这是国际上首个使用健康供体细胞治疗自身免疫病的突破疗法，为CAR-T细胞的大规模生产带来了希望。

北京协和医院血液内科副主任、副主任医师张炎告诉《生命时报》记者，正常情况下，机体自身免疫细胞中的T细胞会识别并杀伤肿瘤细胞。但肿瘤发生后，受机体微环境等多种因素影响，T细胞的功能受到抑制或损害。CAR-T疗法是通过细胞改造技术，激活T细胞，并装上定位导航的肿瘤嵌合抗原受体（CAR），将普通T细胞改造成CAR-T细胞，使其重新获得识别、杀伤肿瘤细胞的能力，且识别更精准、杀伤力更强。

张炎表示，上述研究有两大创新突破：1.细胞来源扩大。新疗法通过基因编辑工具与传统CAR-T制备相结合的方式，成功采用其他人的健康细胞制备出CAR-T细胞，有望实现CAR-T细胞的批量生产，且省去了将自身细胞加工改造成CAR-T细胞的时间。同时，健康人T细胞制备的CAR-T产品，理论上可具有更好的杀伤功能，提升疗效。

2.治疗的病种扩大。以往CAR-T疗法主要用于血液系统肿瘤的治疗，包括急性B系淋巴细胞白血病、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和多发性骨髓瘤。而该研究表明，CAR-T疗法还可用于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。这类疾病可能是某种淋巴细胞的功能过于亢进或紊乱所致，包括系统性红斑狼疮、多发性硬化症等。自身免疫病患者人数更多，且很多患者需要长期，甚至终身服药，未来CAR-T疗法有望使其停药，提高生活质量。

自2017年以来，美国食品和药品管理局（FDA）批准了6款CAR-T细胞疗法上市，用于治疗白血病、淋巴瘤、骨髓瘤等血液系统癌症。目前，该疗法基本属于二三线治疗，即至少经过一次标准治疗无效、复发或难治性的肿瘤患者才采用该疗法，但疗效令人振奋。临床数据显示，复发、难治的大B细胞淋巴瘤患者，传统治疗的5年生存率在10%左右，CAR-T疗法的5年生存率可提升至40%左右。

张炎表示，未来以CAR-T疗法为代表的细胞疗法适应证会进一步扩大，除了血液系统肿瘤，还有可能扩展到肺癌、肠癌、乳腺癌等实体肿瘤，以及自身免疫性疾病等疑难病方向。同时，如果使用健康供体细胞的通用型CAR-T产品能够研发成功，未来可大幅降低成本和生产时间，满足大规模患者的治疗需求，值得期待。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