牟丕志

一棵顽强的树从岩石缝里钻了出来，蓬勃地生长着。它看上去弯弯曲曲，却十分健壮，十分惹眼。

一位画家发现了这棵树。他想知道，为什么这棵树在这么困苦的条件下，仍然生长得如此不凡。于是，他坐在树旁，一边画一边与树聊天。

画家问树：“你怎么选择这样一个贫瘠的地方生长呢？”

树说：“当初我是一颗普通的种子，被大风刮到了这里。当时，我没有选择的余地，纯属听天由命。幸运的是，岩石的缝隙中恰好有土和水，我就生根发芽，慢慢成长起来。”

画家说：“你真是棵优秀的树。不过，我为你感到遗憾。如果当初你恰好落到一块肥沃的土地上，结果肯定比现在好一百倍，你会更加幸福和快乐。说不定，会有更多的画家、诗人或者歌唱家关注你。”

树说：“不能这样想。如果我当初被大风刮到地上，碰巧让一只鸟吃进肚子，那我的生命就结束了。我对现在的处境十分满意，不会去想假如的事。”

此时，狂风大作，树被刮得呜呜直响。

画家对树说：“这该死的狂风，每年一刮就是两个月。假如没有这些狂风，你会生活得更安稳一些。”

树却说：“如果狂风一年刮个不停呢？那样，我该多么难受。一年中只刮两个月的狂风，不是还有十个月不刮风的日子，我感到十分舒服。”

画家想了想，觉得树说得对。树的眼界实在太宽了，大大超过了自己。

此时，一位砍柴人路过树。他一边与画家搭话，一边麻利地将树的一些枝条砍掉放到随身携带的柴架上。画家赶紧起身，还没来得及制止，砍柴人便转身离开了。

砍柴人走后，画家气愤地对树说：“可恶的砍柴人，一点也不体谅你。你生长得那么艰难，他还随意伤害你。”

树说：“我要谢谢这个砍柴的人，他只砍掉了我的一些枝条，这没什么，我还会加速生长。他没有砍掉我的根，这是有意保护我。”画家点点头。

天渐渐暗了下来，画家准备离开。他对树说：“感谢你给了我很多灵感。”

树回答：“你应该感谢这块岩石才是，是它收留了我，才使我茁壮成长。”

画家意味深长地说：“没想到你的心态这么好。”

树说：“你说对了，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态，我的生命力才会如此顽强。”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