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访专家：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  赵丛苍

本报记者   高  阳

习惯正在影响你的颜值，这不是一句耸人听闻的话。《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》刊文指出，在过去的16万年中，人脸“悄悄在改变”。这并非像过去认为的那样“由大脑进化引起”，而是由人类饮食、生活方式和社会人文环境改变导致的。

人类的样貌一直在变

瑞士科学家发现，16万年前成人头骨的大小、比例与现代成年人明显不同，现代人脸更长且轮廓更清晰。数万年前，当人类从狩猎过渡为种植食物后，这种变化加快了，随着时间推移，人类的面部、下颌、身高等方面都在变化。“人类自出现，便开始了漫长的环境适应和趋于环境的进化。”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赵丛苍表示，进化对人类外貌的影响，一般要从长时段的视角予以审视。

颅脑和脑容量增大。现代人类和古人类最明显的区别，主要集中在头部。“古猿人头骨上部扁平，眉弓骨突出，而现代人的头骨更接近球形。”赵丛苍解释，之所以发生这样的变化，一方面是饮食因素影响，南方古猿以果实、根茎、鸟蛋等为食物，动物蛋白和营养素缺乏，导致脑体积较小、颊齿较大、上下颌前突；“能人”或早期猿人食物中，蛋白质比例有所增加，脑量有所发展。另一方面，人类渐渐擅长制作和利用工具，对大脑频繁开发，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脑部发育和进化。

面部轮廓变小了。美国密歇根大学研究发现，人类的脸每一千年缩小1%~2%，牙齿也渐渐变少、变小。古人类脸型硕大，现代人类的脸则比较平坦。人的脸形主要由颌骨来支撑，尤其是下颌骨，其大小跟牙齿数量有关，牙齿数量越多，下颌就会越大。赵丛苍说，人类食物原料、饮食结构、制作技术的变化，可能是面部变小的主要原因。直立行走，双手得到解放，学会使用陶器、研磨工具及火来烹饪，渐渐让人类不再需要特别硕大的颌骨和牙齿，咀嚼肌变弱，后槽牙退化，牙齿尺寸变小，逐渐排列紧密，上下颌骨及面部相关骨骼结构减小，唇部向后缩，面骨整体缩小和弱化，面部就慢慢变小。

鼻子形态高低不同。“不同的气候，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古人类进化出差异明显的鼻子。”赵丛苍解释，鼻外部和鼻腔形态，与温度和湿度有关。例如，欧洲地区平均气温低，那里的古人类都鼻梁高挺；非洲气候炎热，当地人进化出塌扁的鼻子；亚洲古人类的鼻子则介于前两者之间。所谓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，身高差异也与地理位置有关，例如气候（日照、温度、湿度和降水量等）、食物种类、环境因素等。

眉毛变得更舒展。赵丛苍表示，饮食、地理和环境的变化，并不是人类面部变化的唯一原因。有观点认为，现代人类的眉毛变得舒展，可能归功于逐渐增强的社交能力。眉毛移动可能会产生更广泛、微妙的社会信号，增强社会沟通。尽管有待进一步研究证实，但不排除面部社会信号对人类后期进化的贡献。

驼背粗腰或成趋势 

人类外貌一直在悄悄改变，推动这种变化的是生存环境。在赵丛苍看来，人类外貌主要受遗传和环境两方面因素影响。遗传因素决定外貌的基本特征，而后天环境因素（如生存环境、饮食营养、生活习惯、社会人文等）则决定外貌的现实性和可变可调性。

一些国际研究也认为，气候和饮食习惯或许是塑造人面部形态的重要因素。不过，经过进一步的探究，研究人员发现了一个总是被忽视的因素——社会必要性。相对于普通的生物来说，人类进化方向更多地受到人类文明内部的生存环境影响。

进化论的奠基人、英国生物学家达尔文曾认为，人类同大自然的任何生物一样，会因为外界环境的改变出现外貌变化。但是，进化不总是往好的方向发展，而是朝着最适合的方向。因此，人类在进化中可能会丢失一些好的功能。赵丛苍举例，远古时期，人类处于各种生存环境威胁之中，身体强壮、肌肉发达，随着进化，脑容量增大，虽然现代人类更加聪明了，却并未进化得更强壮，相反，变得相对瘦弱。

一些不良习惯也会对外貌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。赵丛苍表示，影响遗传基因的习惯或外界环境，有可能会让人类在进化层面发生改变。

驼背更多了。现代社会，一些体力活动被机械化、自动化的劳动方式取代，人类劳动、运动时间少了。再加上人们过度使用手机和电脑，越来越多的人长期伏案工作，低头和久坐时间增加，慢慢地，驼背的人变多了，颈部肌肉也变得粗壮。这些变化都是为了适应办公室状态而发生的自然进化。

腰越来越粗。食品加工业发达，饮食精细化，植物性蛋白、纤维等摄入变少，动物性蛋白、脂肪摄入增多……这些使现代人的能量摄入普遍过多，能量代谢容易失衡，肥胖和超重成为现代文明社会的流行病。有研究认为，现代人可能存在腰围变大、颈椎前倾的趋势，容易形成外强中干的体质。英国伦敦大学学院和伦敦时装学院联合研究发现，如今英国女性的平均腰围比20世纪50年代增加了15厘米。

赵丛苍补充，精神面貌、心态及修养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外貌。虽然表情只是一种短暂的面部变化，不足以持久性改变外貌，但如果长时间处于紧张、焦虑、忧郁、不安等不良情绪，可能会增加眼角、额头、下巴的皱纹，加快衰老；还会减慢血液循环速度，导致头发早白、脱落，影响人的颜值。

养成好习惯，拒绝“变丑”

在可以预见的未来，人类的外表还会毫无疑问地进化下去。前段时间，有科学家预测，2100年时人类的长相可能会发生明显变化：脖子粗、驼背、手指弯曲成勾爪状，甚至可能长出第二层眼睑。还有科学家预测，随着全球气候变暖，人类的鼻腔可能会发生进化。当然，以上只是一些科学家的猜想，但毋庸置疑，科技对人类进化方向的影响可能会越来越大。

赵丛苍表示，未来人类的外貌还会继续演化，但过程是漫长的。随着社会不断发展，社会、人文对人类外貌和体质的影响可能会越来越大。人类社会正使人类朝着更舒适、更方便、躯体更懒惰的方向发展。精细化饮食，可能会让未来人类面部继续缩小，大脑越来越发达，躯体越来越退化，肢体的力度和灵活性趋向衰弱状态。也有观点认为，美是人类外貌进化的大方向，符合时代审美的人，将更有机会得到异性青睐，其基因容易得到延续。对于男女外貌特征的进化趋势，专家们持两种观点，即更加“两极化”或“趋同化”：有的人认为，随着医学水平提高，男性更有阳刚之气，女性更具阴柔之美；相反观点则认为，男女面部特征差异将逐渐缩小。

赵丛苍认为，目前人类对可能出现的进化异常警惕，体现了人类对美的向往和追求，这对纠正进化偏差是有一定益处的。由于进化充满不确定性，我们不必过于悲观。人类在充分认识自身的同时，拥有主动改造自身的能力。我们可以通过改变不良生活方式，纠正不利于身心健康发展的行为习惯，可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外貌体态“变丑”。例如，注意膳食均衡，补充充足水分，保持充足睡眠；避免长期偏侧咀嚼，减小两侧咀嚼肌的发展差异，防止脸型不对称；端正坐姿、站姿、走姿；减少久坐，增加体育锻炼；保持平和、年轻、健康的心态，对增强活力、焕发精神、美容养颜也有重要作用。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