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报驻德国、日本、澳大利亚特约记者  青  木  马  骅  达  乔

编者的话：当一部手机、一台电脑结束了它的使命，会流向何处？是被遗忘在抽屉一角，随意丢弃在城市任一垃圾桶中，还是成为蕴含珍贵资源的“城市矿产”？电子垃圾造成的危害，已远超传统的环境卫生范畴，不仅会损害人体多器官，影响代际健康，还会加重医疗系统负担。当前，多国已采取强力举措，将电子垃圾挑战转化为发展循环经济的机遇。

德国：以旧换新很方便

德国联邦统计局公布的废弃电子电器设备回收最新报告显示，2023年，德国有90.61万吨电子垃圾在经认证的初级机构中得到处理。其中，有74.7万吨被回收，回收率为82.4%。与前一年相比，处理量增加0.6%。其中，小电器在电子垃圾中的占比最大，达到31.7%，包括遥控器、电动牙刷等。

电子垃圾回收利用，已成为德国原材料转型的重要途径。为此，德国修订了多项法律法规，明确从2022年7月起，零售机构（包括实体店和网店）若销售面积超过800平方米，且销售电器类产品，有义务提供免费回收废弃电子电器设备的业务。2024年，德国政府进一步出台措施，规定零售机构必须在回收点展示统一标记，让消费者知晓并使用这一服务。

在德国最大的电器连锁店万得城柏林门店内，记者观察到，有多台手机自动回收机。当消费者将一台旧手机放入机器中，几分钟后机器就会完成手机型号和状态等检测，并在屏幕上弹出回收报价。消费者按下确认按钮后，机器会打印出一张有相应金额的电子代金券，供消费者在手机柜台换购新手机。除手机回收外，万得城还推出了洗衣机、冰箱等旧电器以旧换新服务。顾客可在该店官网输入旧家电的各种信息进行在线估值，并据此获得最高200欧元（约合人民币1651元）的电子代金券用于购买新电器，还可享受免费搬运旧家电的服务。

目前，德国正在研究通过高科技来回收电子垃圾。例如，位于马格德堡的弗劳恩霍夫工业与应用研究所正在开展“电子产品智能拆解再制造和回收利用”项目，计划依靠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系统来拆卸电子电器产品，建立一个电子垃圾管理闭环管理系统。

澳大利亚：建立便捷回收渠道

目前，澳大利亚每年约产生50万吨电子垃圾。这些电子垃圾包括电视机、笔记本电脑、平板设备、手机、打印机、扫描仪及各种计算机零部件等。

2011年，澳大利亚政府推出“国家电视和计算机回收计划”，为个人和中小企业提供免费回收电子垃圾的渠道。2020年，政府资助开发“回收帮手”应用程序，让人们能够方便快捷地搜索相关回收点。记者打开该应用程序，并输入个人住址、回收物品后，页面立即显示附近多个电子垃圾回收点，还标注了距离和地址。这些回收点不仅包括政府或私人的垃圾回收站，还包括连锁文具店、电器店等。这些商家与政府合作，扩展了电子垃圾回收网络，还方便消费者在购物时就能完成电子垃圾回收。另外，由澳大利亚电信行业资助的“手机集结点”网站，可免费提供回收旧手机、充电器等配件的服务。产品回收后会统一进行专门处理，包括彻底销毁数据等。截至目前，该网站已有效回收超900万部旧手机。

目前，澳大利亚政府正在就扩大“国家电视和计算机回收计划”和“B循环电池回收计划”等进行公众咨询，以将回收类别扩大到涵盖小型电器和太阳能光伏系统。专家指出，电子垃圾回收和处理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加工能力不足，缺乏提取金、银、铜和稀土等材料的技术和企业。同时，缺乏对企业产生电子垃圾的评估和问责制度，让众多公司低估或忽略了这一问题。此外，该国尚未建立统一的国家级电子垃圾回收框架，许多流程仍停留在州政府层面。因此，建议建立针对企业处理电子垃圾情况的审查制度；规范电子垃圾回收商认证制度，并确保尽可能在澳大利亚国内完成再利用；支持回收电子垃圾的初创企业，对其给予税收优惠，鼓励公司创新。

日本：拆解工作产业化

为应对日益严重的电子垃圾问题，日本制定并实施《家电回收法》和《小型家电回收法》，明确规定特定家电（电视、冰箱、空调、洗衣机等）的回收义务，要求消费者支付合理的回收处理费用。日本还是较早引入生产者延伸责任制的国家之一，要求生产商对产品废弃后的回收处理承担法律责任。在制度保障下，日本的家电回收率长期高于法定基准。比如，空调回收率达92%，高于基准的80%；液晶电视达到85%，高于基准的74%。

与此同时，日本电子垃圾拆解产业也在飞速发展。例如，松下环保科技关东株式会社自2011年以来，平均每年处理废旧家电约55万台，包括电视机、空调、洗衣机等。电子垃圾送达后，公司会先拆除能单独回收的材料，再分类并用粉碎机粉碎提炼，接着用磁力筛选机收集铁渣，用风力和涡流筛选机筛出塑料等颗粒。部分公司筛选出的铜、铁、铝等金属纯度可达98%，塑料纯度达95%。

日本电子垃圾回收再利用的案例中，最具代表性的是“小型废旧电器和电子设备回收行动”。为制作2020年东京奥运会、残奥会奖牌，相关部门号召民众捐赠废弃电子产品，设立超9000个回收点。2017~2019年，该行动收集78985吨电子废弃物及621万台手机。之后，从业者对电子垃圾进行了分类和拆解，熔制工人从设备中提炼出金约32公斤、银约3500公斤、铜约2200公斤，制作了约5000枚奖牌。

未来，日本计划通过智能化分类、人工智能识别系统和机器人自动拆解技术，进一步提升产业效率，降低人工成本，推动整个行业的数字化转型。▲